老爸回家了,原本计划来重庆找一份工作干着,老婆很热心的从公司的外包单位介绍了一个包装工的工作,奈何年龄也大了,而且工价太低,也不想做了,只好自己独自回家了。
我微信里问了一声父亲是否到家,然后看着老家的监控,我给爸爸的雨伞已经停在门口了,看来已经到了,往回看了下记录,父亲一只手提着袋子,里面装了几件衣服,另一只手拿着收起来的雨伞,不紧不慢的走进监控的视野,他来时用箱子整理了行李,回去时只带了一袋子东西,这次重庆一行并没有让他收获什么,就连行李也少了许多,还去工厂白干了两天的工作,不知道老爸的心里作何感想,看起来他走路的样子和往常没有多大不一样,但看到他的身影始终让我觉得心中孤零零冷清清。也许是因为刚下大雨,父亲没有马上进屋,而是四处看看走时整理好的材屋和木料,确认过后才走到门前。离开时我们把有用的东西都搬进了屋里,大门用很多竹竿挡住,这才几天,又要将他们拨开,再进去。
老婆说父亲关心房子比关心我们还多,我不知道她说这话的用意,也不想过分去揣度,全当他是随口说一说,尽管我听到之后还是略有一些不高兴,我知道我在她这话上面想得越多会越不高兴。父亲穷尽他一生的积蓄,建好了这房子,理应当作自己的宝贝来对待,更何况膝下儿女都已成年,也无需他过多关注,但现在看着他守着自己建的这么大的房子,我却无法像之前那样高兴起来。
回想起昨晚因为父亲工作的事情大家都说的不开心,父亲也和母亲拌了几句嘴,父亲和我一样不爱多说,但昨天他还是略带玩笑的说早知道这样之前应该早一些上来上班了。那时老婆的公司还有机会,至少不像这个包装工这么低的工资和高的工作量,但一方面因为疫情,另一方母亲执意要在家种稻谷,他必须要等到插秧之后才能离开,尽管他只是随口说一说,但我知道他说出这样的话之前一定在心里想了很久,他是真的有些惋惜,这让我很难过,更让我难过的是,我对此毫无办法,我不能给他找一个更好的工作。
父亲自从回老家建房,至今两年多,体重就下降了三十斤了,他一米八的身高,现在还没有我重,像裙摆一样随风飘摇的体恤里面是有些空洞的向内凹进去的独自,就像几年前看到外公独自在老家一样纤瘦。他一个人在老家应该也吃不好,作为男人总是不喜欢做饭,在吃上面越简单越好,这样下去怕是会越来越瘦,只希望小孩尽快独立,这样就母亲就可以回去给他做饭了,尽管我对母亲能够把父亲照顾好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至少比他自己应该要好些吧。
我曾经提醒父亲,早一点上来上班,疫情会影响到企业生产,到后面可能会失去这个机会了,我爸总说,先不管那么多,到时候能上就上,不能上再说,我也没再多说。而老婆还一直再重复着说,当初就应该听她的早点上来,到现在什么机会都没有了,我妈那时候也不该阻难。这让我心里更是烦躁,我恨不得现在冲到他面前,将她的嘴堵住。
老婆的碎碎念和母亲的暴躁是影响我生活质量的最大障碍,我自打小时候就已经深切的感受到亲密的人给我带来的困扰多么让人沮丧,也许别人的家庭也和我差不多,只是因为我稍微丰富的情感让自己徒增了不少烦恼,但我总觉得最后会有希望在等着我,我总会过上让自己称心的日子,尽管我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但这还是让我一直坚持生活到现在。
希望大家会过的更好,这份希望让我们继续走下去,然而过的更好是什么样子?反问自己,“更好”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了,这份希望忽然变成了绝望,他一直只是一个看不见的符号,像一团迷雾,就算你走进其中,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而继续走下去,也成了这个符号的一部分。人生的希望在哪里呢?是还没有走的足够长吗?那我还需要继续走,也许再往前走,就能看到一道光线,在还没有失去力气之前,只需要往前走就行了吧,何必要想这么多?也许父亲也是这么想的。希望他会善待自己,珍惜这段在自己建造的漂亮房子里的生活,尽管这样的生活还不够完美。